【瓶邪】《瓶仔失足记》
去雨村的想法是心血来潮，当时提到雨仔参的时候也并没有想到真的会去，闷油瓶回来之后我们在杭州住了将近一年，最后真的去雨村，仔细说来，还是有闷油瓶的一份力的。
接回闷油瓶之后，我就宣布金盆洗手，道上的事一概不去理会了，回到我的小铺子里安安静静地卖古董。刚开始还有很多人贼心不死来骚扰我，其实都是奔着闷油瓶去的。这些人像苍蝇一样防不胜防，每天闷油瓶都能收到很多“小情书”，暗示只要闷油瓶离开我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有什么。
最后逼不得已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让闷油瓶在我家铺子门口往死里揍了王盟一顿，这当然是演戏。王盟当时“背叛”我闹得满城风雨，圈里的都知道他跟我这个无良老板彻底决裂了，一见这架势，还以为王盟是来挖墙脚的被闷油瓶狠狠地教训了，自此之后虽然偶尔还是有几个胆子大不怕死的，但已经安静了许多。
在杭州生活的日子仔细想来跟雨村也并没有什么分别，安安稳稳的小日子。虽然算得上平静无波，但还是有很多有趣的小插曲。
我之前一直以为闷油瓶是生活九级伤残，经过当年去长白的一系列转车事件之后才发现丫地上生活能力实在强得不行，话虽如此，但是固有形象是很难改变的，他回来之后我依然当他生活不能自理，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个狗东西也沉得住气，竟然从来没反驳过，安心的享受着老子的服务。直到某一个晚上发生了某件事情导致我第二天没有起来床，我才知道原来闷油瓶不只会做饭，做得还很好吃。
展露锋芒的瓶仔一发不可收拾，让我发现了许多生活技能，自此二人角色对掉，我成了混吃等死的那个，还顺便把卖古董的这项光荣任务交给了他，自己当上了甩手掌柜的。
开玩笑，手下有这么一员猛将还轮得到我出手吗。你别看他不怎么说话，但是长得一脸正气的样子，说话极有信服力，漫天要价居然还能糊弄住几个土大款，着实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古董这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总想着每天挣个十万八万的是不切实际的。好在我的铺子位置好，卖一点小玩意儿工艺品给游客一天也能有不少的收益，且在闷油瓶给我充门面之后，年轻姑娘的数量明显增多了，他娘的还一堆回头客。
这就是有意思的事了。
闷油瓶光荣上岗的第三天就被搭讪了，当时我坐在柜台后面，闷油瓶坐在堂里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小憩，听见顾客进门的声音睁开了眼睛，没什么反应。
来者是两个年轻的小姑娘，估计本来真是来闲逛的，但是一见闷油瓶表情明显变得非常激动，一边看小挂件一边偷瞄闷油瓶。我看着觉得好玩，想来闷油瓶一向一张冰山脸，被小姑娘这么看也不知道会不会不好意思。两个姑娘窃窃私语了几句，一个试探地叫了闷油瓶一声：“老板？”
啧，明明老子坐在柜台后面。
小姑娘手里拿着一串云石工艺手链，问：“能问一下这个是怎么戴的吗？”
闷油瓶扫了我一眼，我仰头看天花板装作没看见，闷油瓶站起身来，朝那姑娘走了过去，接过手链，示范给她看。
姑娘全程并没有看手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感觉闷油瓶多少有一点不自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不过他被人这么看应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没有这次这么直白而已，毕竟现在的小姑娘比以前明目张胆得多，不过话说闷油瓶也被霍玲亲过，这么个眼神攻击应该不在话下吧？
我玩心大起，说：“小哥，你帮小美女试戴一下吧，这么也看不出来效果。”
两个小姑娘看向我，捂着嘴巴笑得前仰后合，真的伸出腕子。闷油瓶看着我，眯了眯眼睛，我无所畏惧，两只手交叠放在柜台上，垫着下巴，朝闷油瓶扬了扬眉毛。
两个小姑娘笑得更欢了，我还以为闷油瓶会撂挑子走人呢，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是不是有养家糊口的概念了，居然真的帮人家戴上了。
我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虽然看似我成功捉弄了闷油瓶，但是我并不快乐，甚至有点生气，谁被人见招拆招会爽啊。而且这个手链绝对是个bug，在闷油瓶第八次被以“不会戴这个手链”为由被搭讪之后，我就把这个手链下架了。
我的小店再也不是正经的古董店了，工艺品卖得太火，实在是有违天理，我看闷油瓶越来越适应，内心很是不爽。
就在这时，重头戏终于来了。
“各位老铁们，我现在在杭州的一家古董店，哎，吴山居前面，今天我就给大家直播一下古董行当的一些小秘密，来来来，进来了啊！”
这年头直播行业盛行，我见过直播吃饭直播跳舞的，他娘的居然还有直播买古董的？我实在不能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显然闷油瓶这个老年人更是不能理解，那人声音太大，他微微皱了皱眉。
“一般古董店的当家掌柜的差不多都是四五十岁左右，这种人最油，哎？这家是个小老弟儿！”那人站在门口还没走进来，似乎是给了闷油瓶一个镜头。
我一听“小老弟儿”就差点没笑死过去，扭头看向某位百岁的“小老弟儿”，小老弟儿脑袋上冒出来仨问号。
这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跟胖子有一拼，嘴皮子一样溜，我觉得胖子做个直播说不定也能月入百万，改天得推荐他一下。
闷油瓶起身就想去后院，我看出来他的意图，先行一步，滋溜一下钻了出去。闷油瓶似乎有点无奈，但总不能把人家扔在那儿，只好留下来。
接下来的剧情走向十分魔幻。这位大哥先是对闷油瓶说了几句切口。
此时，古董店里的瓶仔保持着面无表情。
那大哥对着镜头笑了笑，说：“太年轻，可能听不懂。”
他又转过来，说：“小兄弟，你们老板呢？”
此时的瓶仔依然保持着面无表情。
这下就连他也有点尴尬了，但不是真的尴尬，是觉得可以戏耍的尴尬，我真的很讨厌这种直播行为，自己喜欢玩，那就自己安静地玩，怎样都好，把不认识的陌生人拉入镜说一些无聊的话做一些无聊的事，真的很不礼貌，惹人生厌。
他对着镜头露出惊讶的表情，问闷油瓶能不能说句话，我觉得闷油瓶可能有点不耐烦。他虽然平时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也从来没有人敢来触他的霉头。况且这种人跟我们以往见识过的傻逼都不一样，对闷油瓶应该属于全新型号的，应付不来也实属正常，我很好奇闷油瓶会怎么处理。
此时躲在屋后偷笑的吴邪已经做好了一个晚上别想睡觉的心理准备。
出乎我意料，闷油瓶说了一句贯口，对面那胖子明显愣住了。这句话其实不难，就是问要什么东西，谁介绍来的。但这是我们地下的行内话，一般的玩古玩的都不一定会知道。
这胖子接不上来，只好继续进行自己的剧本，装作自己很内行的样子说了句行话，意思是我要看你们里屋的宝贝。
闷油瓶点点头，说按规矩走。随便从柜台下面拿出了几件货，这都是我从王盟那里划拉来的，还有做了一半的拓本。想必闷油瓶是看穿了这胖子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出我们所料，那胖子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真装出了几分样子，然后装作自己懂门道了的样子，说闷油瓶真是高手，我看到他朝屏幕做了个眼色，不由得想笑，想看他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他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包裹，说：“实话实话，我这次不是来买的，是来卖的，刚才是跟您套个近乎，看这位小哥你是个行家里手，不如帮我掌掌眼，这个能卖多少？”
他那个东西是个酒樽，离得太远我看不出来什么，闷油瓶拿在手里颠了颠，眯起了眼睛，说：“假的。”
我心想这能是真的才怪，那胖子脸色一变，一看就是装的，说：“你怎么就能说是假的，这在我家传了好几代了。”
闷油瓶没搭理他，扭头朝我的方向看过来，说了一句令我感到震惊的话：“诈骗，吴邪，报警。”
那直播的这下有点方，这肯定不是内行人了。送来掌眼的东西肯定有真有假，别说只是这样了，就算真把假货卖出去，也只能算是对方没有眼力，哪里有报警这一说。这人不知道，一听就吓慌了，伸手要跟闷油瓶比划，想抢回那个酒樽，估计是怕留下证据。闷油瓶一把捉了他手腕，他痛得大叫了一声，也不管这些了，揣着手机就跑了。
我估计掉粉能掉到丢光裤衩。
这是非常有意义的一天，难得闷油瓶的人生里也能碰到极品，实在值得庆贺。我还猫在后面没有出来，闷油瓶回头，我俩的目光正好相对，我反应过来，顿觉不妙，转身撒腿就开溜，没等跑就被他给按住了。
这过去没多久我们就搬到了雨村，过起了安静的小日子，直到有一天，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大家伙看看啊，这就是胖爷养的小鸡崽，咋样，萌不？其实这是我一兄弟养的，我那兄弟可帅了，给你们看看啊！”
我懵逼了一秒，扭头去看坐在我侧前方喂鸡的闷油瓶，这个角度只能隐约看见他的侧脸，他面部的皮肤动了动，我猜测他不是叹气就是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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