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途石头

你且只往更高处站,任山脚下唾沫横飞

【瓶邪】《杭州旧事》(二十二)

张起灵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猜到吴邪一定会来灯会,本打算买完糖人去找他,没有想到这小家伙竟然一路追了过来。

他们两个倒是甜甜腻腻好不快活,可怜的就是王盟了。既要在这里跟着做不自在的角色,还要被吴邪挤兑。

吴邪看到张起灵实在是开心,已然顾不得会不会在灯市上被旁人看到,如果上元节都不能和自己的情人在一起看花灯,那么还有什么意思,更何况,两个人是拜过堂行过周公之礼的,名正言顺。

集市上有很多游戏的小摊子,套圈啊,射箭啊。吴邪喜欢套圈的一个小人偶,拽着张起灵的手臂拨开人群走过去,让张起灵套给他。

“老板,您这多少钱?”吴邪问。 

“这位少爷,三文钱,十个圈子,套中哪个,哪个就归您。”那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回答。

吴邪朝王盟勾勾手,王盟从怀里掏出吴邪的荷包,打开封口,从里面抓出几文钱,数出三个给吴邪。

吴邪看着他慢悠悠的可来气,一把就把钱袋抢过来,说:“你怎么这么慢吞吞。”

王盟一愣,伸手就要抢回来,语气有点拖拉:“少爷!夫人叫您省着点花。”

“大过节的欢快点,干嘛哭唧唧的。”吴邪嫌弃地看着他,拍了拍张起灵,“看见这是谁没有?”吴邪对着王盟晃了晃钱袋子:“一会儿我花光光,叫小哥给我装满。”

王盟看着吴邪一派得意的样子,低着头小声嘟囔:“是,你有夫君你最厉害。”

麒麟山的大当家在江湖的传说中,是一个横刀立马佛挡杀佛的人物。如今站在花灯节的小摊子前面,指哪套哪儿地玩起了套圈,吴邪这么兴奋,张起灵实在不愿让他扫兴,因此从未故意失手。摊子老板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眼看着要哭出来的时候吴邪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砸了人家的生意,赶紧悬崖勒马。

张起灵的怀里抱着一堆套上来的古怪东西,吴邪挨个挑选,指着一个小摆件说:“这个好奇怪啊,我不太喜欢。”

王盟艳羡地看着这一堆东西,隐约有点小失落,张起灵把那个摆件送到王盟眼前去,王盟眼睛一亮:“姑爷,这是给我的?”

张起灵点点头。

王盟开心地接到手里,吴邪掐着腰,歪着嘴巴看着他俩,那摆件在王盟的手里还没捂热乎,就被吴邪一把抢了回去。

他随手指了摊子上的一个摆件,问老板:“这个怎么卖?”

“三文钱,小少爷。”老板苦笑着回答。

吴邪掏出一块碎银塞给老板,说:“我买了,不用找了。”

这么多银两,对这种小商贩来说是异常烫手的,这一小块银子,可能他一年都挣不来,而这种人又都极其朴实,不愿意接受这种意外之财。

他刚要说什么,吴邪按住他的手,笑了笑,用下巴指了一下张起灵怀里的那些东西,说:“谢谢您,我玩得很开心。”他朝老板眨了下眼睛。

这锦衣玉食的小少爷,跟他的儿女年龄相仿,当今年头乱,有钱人家的孩子若是没有去上新学堂,大多跋扈无理,难得有这等修养,老板心里暖了暖,小碎银被按在双掌之间,老板对他拜了拜手。

吴邪把那个小摆件塞到王盟手里,说:“可不是我抢你的啊,我跟你换的,也不是想给你买礼物,听见没?”

“切。”王盟扁着嘴巴瞪他,刷一下抽回抓着摆件的手。见吴邪转过头,他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咧开嘴巴喜滋滋地笑了。

吴邪用胳膊肘拐了张起灵一下,扬着下巴:“干什么啊你?想讨个人填房啊?”

张起灵无奈,空出一只手,照着小少爷的额头弹了一个响亮的脑瓜崩。

“嗷!”吴邪嚎叫了一声,一把捂住额头。随后就笑起来。

张起灵从摊子上拿起一个圈子,套在小少爷的脑瓜顶上。

四目相对。

吴邪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他这边,踮着脚飞快的在张起灵脸颊上亲了一下。

他们还要继续逛灯会,张起灵自然不可能抱着这些东西,吴邪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件又一件塞到王盟的怀里,嘴里还在嘟囔:“你可小心啊,不要给我弄丢弄掉,这都是小哥亲手给我套的,你要是表现好,回家我就再给你一件。怎么样?心动吧?这可是小哥亲手套的呢!”

王盟:“……”你以为谁都是你啊!

吴二白跟吴三省这时也在花灯会上,吴一穷则跟吴邪的娘去逛庙会了。吴三省先看到的是捧着一大堆东西的王盟,心想这个吴邪这臭小子又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个月的月钱肯定花没了,小兔崽子别指着我再……

然后吴三省看到了几乎要长到张起灵身上的、黏黏糊糊的吴邪。

他的眼睛瞬间瞪大,差一点骂出声,吴二白见他有些奇怪,刚要看过去,吴三省一把就搂住他的肩膀,一下子把人带到桥边,神神秘秘的看着吴二白。

吴二白挑了挑眉,想知道吴三省要问什么。

吴三省也他娘的想知道自己要问什么啊!

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三秒钟,吴三省觉得再不说点什么恐怕有点不妙,一时之间脑抽,问道:“老二,你还是童子吗?”

吴二白:“???”

吴三省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忙道:“二哥,我敬你是我二哥!”

他本来是想要表达一下自己说错话的低姿态,亡羊补牢,不过这话听在吴二白耳朵里显然又是另一个意思。吴二白嘴角悠悠地动了动,吴三省顿时寒毛倒竖,瞬间回忆起少年时被自己亲哥打到骨折的恐惧。见此情形忙问:“老二,咱俩都这么大了,你不能打我了吧?”

这是吴三省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家的蠢侄子,可能他娘的是随他。

西湖的水面缓缓的波动,上面飘着许多的荷花灯,那是少女们的心事啊,何其明丽。

吴邪也要张起灵给他买了一个,跑到没人的岸边才好意思放,荷花灯飘飘悠悠的远去。吴邪在心里偷偷许愿:“我想跟小哥永远永远在一起。”

湖水那头,火树银花。

“爱元宵三五风光,月色婵娟,灯火辉煌。月满冰轮,灯烧陆海,人踏春阳。三美事方堪胜赏,四无情可恨难长。怕的是灯暗光芒,人静荒凉,角品南楼,月下西厢。”

这是张起灵和吴邪一起度过的第一个上元节,也是唯一一个。

这一年,小少爷的身材变得修长,柔嫩的双手变得骨节分明,脸颊轮廓明显,个子也拔高,长到与张起灵的眉骨平齐,少年人已隐约有了男人的模样。

这一年,荷花灯的愿望没有灵验。

这一年,是1937。

——————tbc——————

评论(42)

热度(493)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