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杭州旧事》（终章）
1947年。
吴邪穿着西装站在街头，看着这座曾遭受战火洗礼的城市，看着他的家乡。
我回来了。他在心里说。
他循着路口，往记忆中的吴府的方向走，路过热闹的集市。人们热火朝天，叫卖，讨价还价，一如他记忆中，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又开始想张起灵，想那座山坡，想山上的绿草，想麒麟寨。
他晃着神儿，一个人从前面不远处的摊子里穿过，穿着杂工的粗布衣服，手里拎着药包，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吴邪一愣，飞快地朝那道人影追过去，不小心碰倒了孩童。他忙把孩子扶起来，内疚地跟家长道歉，然后朝人影消失的地方追过去。人潮拥挤，等他走到巷口的时候，小巷之中空无一人。
他不肯放弃，朝巷子里跑去，青石小路交错，屋舍俨然。皮鞋的声音叩击在地面上，在巷子里敲出阵阵回音。吴邪茫然的转身四望，心跳轰鸣，吴邪转了几个圈，不甘心地看过每一个巷口，一阵天旋地转。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对着空巷大喊了一声：“张起灵——！”
回音涌到他的身边来，没有回应。
吴邪一下失笑，他慢慢地蹲下身来，揉了一把脸，嘴角还在僵硬地勾着，不知是喜是悲。
魔怔了吧。吴邪悲哀地想。
他失魂落魄的一路前行，不知终点在何方，浑浑噩噩的随便找了一家旅馆住了进去。把包一扔，自己跌倒在床上，侧躺着，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
就像他这十年里，每一个夜晚一样。
吴邪的家人现在都在长，。他打算一个星期之后再回去。他说不出缘由，却也心知肚明。
他永远心存侥幸。
吴邪第二天吃遍了杭州的小吃，第三天在路上碰到了王盟。
当年那个牵马的小厮如今也长成了身姿挺拔的男人，看着他的背影试探性的叫：“少爷？”
吴邪回过头。
王盟瞬间展露笑颜，语气有点唏嘘，已有了成年人的样子：“少爷，真的是你。”
吴邪花了足足五秒钟才认出来这是王盟，第一次遇见故人，他也笑了，说：“好久不见。”
王盟现在在一家钟表铺子做伙计，两个人去饭馆吃了一些饭，王盟几次欲言又止，吴邪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说：“你有话不妨说。”
王盟抿了抿嘴唇，下定决心，问道：“少爷，啊不，还是少爷吧，少爷我不叫你少爷我不舒服。”
吴邪有点无奈，原来还跟以前一样嘛 ，傻乎乎的。
“你回来之后，有见过姑爷吗？”
吴邪的筷子一下停住，他慢慢地抬起头看向王盟，手臂已有些颤抖，他强行稳定声线，说：“他还活着？他在杭州？”
王盟纠结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王胖子坐在小马车上，晃悠着腿儿看着张起灵，这小哥八成是有什么心上人，没准啊，就是跟哪家小姐私通，不然干什么没事老拿个荷包看？那荷包做工是真的不错，也不知道这小子多幸运，跟哪家的小姐看对眼了。
“小哥，你说跟胖爷都做哥们多长时间了，你就给我交个底呗？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啊。”胖子说。
张起灵摇摇头。
妥，嘴真严实，一问就说不记得，不记得你天天拿着看。
王胖子今天太无聊，好奇心爆棚，走过来说：“小哥你就驴我，不记得你天天看什么啊？”
“很重要。”张起灵难得回答，不再理会王胖子，把荷包塞进怀里，转身进了药铺。
张起灵坠崖之后，被枯枝刮住，也是命大，被来采药的药农救了回去。
之后他几经辗转，战乱之后又回到杭州，当年的药农已经成为了药铺老板，知道张起灵通晓药理，就雇他来帮工。王胖子是药铺的马夫兼杂工，为人很是爽朗，一来二去跟张起灵混熟了。张起灵不时还会帮他劈劈柴。
王胖子哼着小曲，张起灵拿着刻刀坐在门口，继续木雕。王胖子很看不起这种小打小闹的东西，总是要嘲讽张起灵两句，什么八十天了还没做好，胖爷体重都掉二斤了之类的话。
张起灵这次雕的是一匹小马，已经快要完工了。
王盟引着吴邪来到这里时，小马刚好雕好，张起灵吹掉上面残存的木屑，感觉到一道目光。
他看到两个年轻人站在巷子对面，看着他的表情都不太寻常，其中一个男子竟然一副快哭了的表情，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张起灵的心头一震。他有些疑惑，头开始疼起来。他忽视掉这种感觉，站起身来，看向那两个男子，开口：“买药吗？”
那是多少次吴邪午夜梦回时耳边响起的声音啊。吴邪的眼圈一红，笑笑，点了点头，跟着张起灵走进店铺。
张起灵用眼神询问他要什么。
吴邪的眼圈通红，目光定在张起灵的脸上，嘴角一直在笑，听到这句话反应了一下，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朝张起灵笑了一下。
“一两莲心，二两红豆，三两相思子，四两……当归。”吴邪看着张起灵的脸，缓慢地说。
张起灵也回望他。
空气在这个瞬间凝滞，张起灵看着吴邪，总觉得心里某个地方难以控制地疼痛起来。
他拿起小秤，转过身去一一打开药匣子。吴邪抿紧嘴唇，手掌在身侧紧握。
张起灵认真的把药包好，吴邪认真地看着张起灵。
双手交接。
吴邪的目光落到张起灵刚才随手放在柜台上的小马上，心头一震，他有点惊喜，问：“小哥，你这匹小马……蛮别致的。”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亲昵。
张起灵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
吴邪拎着药包往出走，王盟在对面看着他，面容悲切而同情。在吴邪把一只脚迈出门槛的时候，他的手臂被抓住。
吴邪愣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地咧开，他回过头，张起灵把小马塞到他手里，说：“不是稀罕东西，你喜欢就拿去。”
吴邪笑了笑：“谢谢。”
“啧，吴老三家的小崽子什么时候回来的？”王胖子嘀咕了一句，朝张起灵走过来。
王盟跟吴邪并肩而去，吴邪一步三回头，手里紧紧攥着那匹木雕的小马。
王盟叹了口气，说：“我就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他真的不记得我了。”吴邪苦笑了一下，展开掌心看着小马，“可他也没忘了我。”
王盟听不懂他说话，文绉绉的，什么记得又忘了嘛，这不是前后矛盾？
张起灵的脑子里满是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小哥小哥”的不停在响，跟刚才男子的声音有几分相像，却要更稚嫩一些。
吴邪消失在药铺门口。
张起灵不知道在想什么，疾走几步走到小巷，若有所思地看着吴邪的背影。王胖子被他吓了一跳，跟了过来，见张起灵一直盯着人家，嘴欠道：“怎么了小哥？相中人家了，一见钟情？”
张起灵没有理会他，在吴邪的背影快要消失在拐角的时候，张起灵问：“那人是谁？”
“杭州城吴家的小少爷。”
王胖子懒散地说。
————————全剧终——————
一千万次的相遇，就有一千万次的一见钟情。
完结了让我热闹热闹嘛，都出来冒泡啊
番外有两篇，都是肉，会在wb更。
一篇是马上play，一篇是重逢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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