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途石头

你且只往更高处站,任山脚下唾沫横飞

【瓶邪】《海底月是天上月》

麒麟足有三天没有回复吴邪的消息,这实属罕见。他们两个人是QQ时代的第一批网友,那个时候流行用各种搜索条件找出一大页面的人挨个加,然后自然而然的聊天聊地。不过到后来都会自然地淡掉,吴邪和麒麟的关系是个例外。

那个时候吴邪上高中,在学校的杂志里看到徒手攀岩相关的文章,从此掉进了这个大坑,然而身边的人对这个大都不屑一顾,他的父母得知他这个爱好之后更是大力反对,吴邪别说是想了解到相关的事情,连找到个有共同爱好的人聊聊天都困难。

麒麟的出现正是时候。他比吴邪大个几岁,不只是对这方面感兴趣,还参加过几次小型的攀岩活动。虽然这人闲话很少,但是两个人却聊得十分投机

一转眼,吴邪都大学毕业好几年了,两个人还保持着联系。

吴邪性格比较外向,出来玩的时候也会时常给麒麟发照片或者视频,别人都以为他谈恋爱,但是麒麟这个人就很神秘,他们相识这么久,吴邪听他发语音的数量都是屈指可数的,惶提照片了。

这么长时间没有回他的消息还是第一次,吴邪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页面上依然没有任何的红色数字显示。

王胖子坐在他对面撸串子,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说:“怎么了小天真,跟你那个网恋对象吵架了?”

“滚蛋,什么网恋对象!”吴邪翻他一眼,把双臂拄在桌子上,“不过他真的好几天都没有回消息了,你说不会出什么事吧?”

“哟哟哟哟哟!还说不是网恋对象呢,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整个一个深闺怨妇,哎呀,他怎么还不理我啊,哎呀~”

王胖子说着还模仿,把吴邪恶心得不行,正要跟他正面肛,微信响了一声。吴邪的心脏忽的一下,有点小开心,还生怕是月底流量提醒,按亮手机屏幕的时候嘴角一勾,正是麒麟的回复——“看电视”。

虽然不明白这个人有什么意图,但是吴邪还是听话地把电视频道调到了中央一,吉尼斯世界纪录的转播,摄像头远远地聚焦在岩壁上的人身上。

审核人员手里握着秒表,在对面成功登顶的时候审核人员按下了停止按钮。

37秒——新的吉尼斯世界纪录诞生了。

吴邪心里激动得不行,且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说的预感。他们平时也会互相交流关于攀岩的讯息,但这次麒麟让他看这个,吴邪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意义。

他迟疑了一下,试探地问道:“小哥……那人是你吗?”

“嗯。”

吴邪瞪大眼睛,随后抱着手机嚎叫了一声,吓得王胖子差点跌个跟头。他回过头看那个精神病发作的活祖宗,只见吴邪眼睛发亮,又往电视屏幕前走近一些。远处山顶上的男人恰在这时眺望过来,仿佛与他遥遥对望。

“你他娘的又抽什么疯?怎么跟大姑娘思春似的。”王胖子嘲吴邪,话还没有说完。吴邪扑过来开始摇晃王胖子肩膀:“啊啊啊那是小哥啊!小哥破吉尼斯世界记录了!”

胖子被他晃得一粒花生米卡在喉咙里,捂着自己脖子往外推人。好不容易过了这个鬼门关,王胖子皱了皱鼻子,说:“吉尼斯世界纪录有什么稀罕的?胖爷想破随时就破他一个,瞧你那个样儿吧,啧啧啧。”

“你破最灵巧的死胖子的吉尼斯世界纪录吗?”吴邪正色问。

王胖子作势要揍他,吴邪又嬉皮笑脸的,拎着自己手机蹦蹦跶跶走了。

吴邪一直有想和麒麟见一面的打算,但是麒麟一直在国外,这天麒麟告诉他,一个月后他就会回国,会来找他。吴邪和王胖子接到一个攀岩俱乐部的邀请,也是在那时候。他们约好在活动结束之后见面。

活动在华山举办,噱头不小,国内外的攀岩爱好者都被邀请来了。其中不乏一些获过奖项的,吴邪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来跟他打招呼的人也不少。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奉承话,一回头王胖子人就没了。

吴邪找了一圈,王胖子正在一个大美女面前不知道说什么,吴邪走过去才发现大事不好,这他妈的是阿宁。

原因无他,中国的攀岩圈子不大,互相都知道。麒麟的圈名就叫麒麟,偶尔也会发在论坛里一些攀岩的视频,他技术很高,下面会有人分析。

然后阿宁对此表示过不屑,说麒麟的动作有问题。吴邪撸起袖子就上去跟她撕逼,两方你来我往十分热闹,后来阿宁说:“既然super吴这么感兴趣,不然我们哪天比一场,理论都是纸上谈兵,咱们实战见真章。”

谁跟你比啊!业界知名的女牲口!誓死捍卫麒麟尊严的吴小佛爷当场认怂,发了句大概我不稀罕跟你比的意思的话就下线了,第二天发现阿宁回复他——“总会有机会的。”

这不撞枪口吗。

吴邪当场就决定放弃胖子,若无其事地绕了回去,阿宁还是看见了他,勾了勾嘴角对他抛了个媚眼,十分挑衅。

吴邪瞪圆眼睛,扑棱一下转过头。

他们攀岩圈就属于庙小妖风大的类型,彼此都没有恶意,但互相都憋着一股劲,属于亦敌亦友相互竞争的关系,这次凑到一起来,还有计时赛,气氛肯定非常迷。吴邪不擅长这种交际,本来头就够大的了,谁知道第三天,还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竟然在活动期间能插足进来。长得像个黑面神似的,话也不说,就像一个闷油瓶,特讨厌。刚来的下午主办方就请他为大家做了演示,切,什么嘛,谁需要跟他学。

吴邪当然不是一看见这人就讨厌他。他性格比较外向,来了新成员,很开心地过去打招呼,结果他自我介绍做了一堆,人家根本没搭理他。你问他问题他也不理,再一抬头发现人睡着了!

操,真是佛祖都有气。

他们这些参与人员就在山下扎帐篷,那个闷油瓶的帐篷的位置离吴邪的非常近,吴邪每次一出来就能看到对方那张臭脸,为此十分窝火,并决定找麒麟吐槽。

吴邪:“小哥,我跟你说,今天俱乐部来了一个特讨厌的小子,拽得二五八万的,跟他说话都不理,真是的,装什么嘛。”

麒麟:“怎么了?”

吴邪:“就我跟他打招呼,他也不理我,还睡觉。”吴邪说完探头往外看了一眼,见那个闷油瓶正在看手机,他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给麒麟发了个语音:“小哥,我跟你说,他居然还玩手机!我还以为他这种人只用诺基亚接打电话呢。”

张起灵听完语音,无奈地叹了口气,朝吴邪的帐篷看了一眼。

吴邪这时正露出个脑袋瓜朝这边偷窥,见张起灵看过来,马上缩回脑袋,跟麒麟打字:“不好,敌情泄露,我要返回基地。”

张起灵看着手机屏幕,微微勾起嘴角。

吴邪爬回帐篷里,打字:“不过他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虽然我很看不惯他,但是他今天下午做演示的时候还挺厉害的。

“当然没有小哥你厉害了,嘻嘻,真想你当面收拾他。”

正式比赛是在下周一,这之前他们每天都有固定的练习时间。吴邪穿好装备的时候,发现王胖子跟那个闷油瓶站在岩壁下不知道在说什么。

王胖子的手抓紧绳子,正准备上爬,一个人按住了他的肩膀。王胖子回过头见是那个怪人,刚要开口,那闷油瓶抓住他的手腕往上挪了挪,转身就走了。

王胖子莫名其妙,再一用力,发现果真轻松了许多。他嘴里嘟哝了几声,心想这个人还他娘的挺够意思,跟看起来还真不大一样。

吴邪突然一巴掌抽王胖子肩膀上:“嘿,你俩刚才说什么呢?”吴邪看向张起灵的背影。

王胖子:“这哥们挺牛逼的。”

吴邪用看叛徒的眼神看着他。

因为有这么个事,王胖子对张起灵的印象还算是可以。吃饭的时候见张起灵一个人坐在岩石上,就端着饭盒要走过去,吴邪虽然一副不愿意的样子,但心里其实也挺想接近一下这个闷油瓶。他好奇心一直都很重,这人神神秘秘的,他肯定是有兴趣的。

张起灵见他们走过来,虽然没有打招呼,但还是往旁边让了让,给他们留出空位。这个小动作让吴邪的心里稍稍平衡了一点,果然也没有像看起来那么冷漠嘛。

“哥们儿,刚才谢谢啊。”王胖子说。

张起灵点了下头作为回应。

嗨呀?我这个小暴脾气。吴邪在心里一掐腰。

“这位小哥,你刚才攀岩的时候我看到了,这个方式我认识,是麒麟首创的,你知道麒麟吧?”

张起灵:“嗯。”

吴邪凑到他那边去:“虽然小哥你也很厉害,但跟麒麟比还是差了一点点。麒麟前一阵破了吉尼斯世界纪录呢,你知道吗?”

张起灵:“嗯。”

“你别看麒麟这么牛逼,但是他人特别好。我俩是认识好多年的朋友了,他还告诉我很多小技巧呢。”

张起灵:“那又怎样。”

吴邪瞪圆了眼睛,心想你这是什么倨傲的态度,他的表情却在一瞬间变得特别狡黠 ,咳了一声假装十分正经的看着张起灵,说:“嘿嘿嘿,那啥,你是不是嫉妒啊?”

张起灵:“……”

吴邪自认自己赢了一局,十分开心,不见外的哥俩好的撞了一下张起灵的肩膀:“没事儿,等他回来我让他也教教你,我看你刚才还模仿他,你也挺崇拜他吧?是不是?”

张起灵不说话。他一不说话吴邪更是美滋滋,得了吧搜的吹了麒麟好一阵,吹得王胖子都没眼看了。

这期间张起灵一直保持沉默,这时候开口,淡淡道:“你很喜欢他?”

吴邪一歪脖:“喜欢啊,咋啦,我要是女生我还嫁给他呢。”

张起灵嘴角绷紧了一下,敛住表情。

吃完饭吴邪坐在树林边上乘凉,给麒麟发微信:“小哥,刚才那个闷油瓶模仿你了,一点都没你帅。我提你名字,吓得他都不敢说话。”

麒麟回复:“你最近总是提他。”

吴邪在心里“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回复,麒麟的又一条消息过来:“你是不是喜欢他。”

吴邪吓得把手机甩了出去,脸一瞬间涨得通红,他捡回手机就要反驳:“谁谁谁谁谁他妈的……”谁他妈的喜欢他啊!

这语音效果显然跟吴邪想要的不符,反而有点此地无银的感觉,吴邪赶紧手指上划取消发送。一抬头竟然看到那个闷傻狍在看他,吴邪心脏咯噔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心虚什么,横了张起灵一眼,像跳水一样迅猛地钻回了帐篷。

王胖子顺着张起灵的目光看过去,见识到了吴邪的一系列反应。他害怕这傻儿子吓到人家小哥,于是走过去拍了拍张起灵的肩膀,说:“没事别方,习惯了就好。他跟他那网恋对象就是这么腻乎。”

张起灵疑问地看向王胖子。

王胖子理直气壮:“就那麒麟嘛,他俩一聊天他就跟发春似的,别搭理他。”

王胖子说着哼着小曲走了。张起灵又盯着吴邪的帐篷看了一会儿才转身走掉,明显心情很好。

翻车现场是在比赛正式开始的那一天。

主持人在场上巴拉巴拉,说道:“这次活动,我们还邀请到了吉尼斯世界纪录的最新保持者——张起灵!作为我们的特邀嘉宾,让我们用掌声欢迎他。”

听到吉尼斯的时候吴邪就已经一脸懵逼,听到张起灵的时候他开始神志恍惚,看到那个闷油瓶走上台的时候,吴邪彻底精神崩溃。

等等、等等?

吉尼斯的世界纪录刚被麒麟打破,麒麟的真名叫张起灵这个我知道啊。等等等等,谁上台了?啊?闷油瓶???什么玩意儿???

主持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吴邪一脸神志恍惚地走向了岩壁。

主持人:“小佛爷,这比赛还没开始呢,小佛爷?!”

“快,快计时!”

主持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吴邪噌噌噌地爬上去了足有十米,下面所有中外友人同时张大嘴巴,看着吴邪像开挂一样飞速上爬。

王胖子深知内幕,爆了句脏口捂住额头。

这次比赛的第一名,是本来都不在前十预测里的吴小佛爷,攀岩速度仅比吉尼斯世界纪录的保持者张起灵慢了三秒,一时间成为各大小网站的噱头。在攀岩圈里迅速成为名人。

吴邪的朋友圈里,一条新发的朋友圈如下——“呵,男人。”

王胖子当即用吴邪攀岩的背影做了个表情包——“老子尴尬到爬墙。”

吴邪的手机叮咚地响了一声,是麒麟的消息:“嫁吗。”

吴邪“啪”的摔了手机。

老子嫁你妈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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