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途石头

你且只往更高处站,任山脚下唾沫横飞

【瓶邪】《飞坤爸鲁的奇妙之旅》(中·下)

我问胖子当时是怎么回事,他说我们过去之后迎亲的队伍就横插了进来,当时他和张千军万马谁都没有注意到站在他们身后的闷油瓶。这时候新娘下马朝我们走过来,张千军万马本能地有点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我们这边起了骚动。

他想要过来,但是被迎亲的队伍挡着又过不来,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被追了出去,胖子回头要叫小哥,身后的人却不知道哪里去了。他赶紧四处找,却见小哥已经快走到了迎亲的队伍前面,身后跟着两个队伍里的男人。胖子纳闷儿,要跟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张千军万马一把抓住胖子就来追我们,两个人都着急,哪边的话都说不清,耽误这么一会儿工夫,两边的人都没了。

那新娘见我们跑了,站在原地没有动,一个队伍前面的人跑过来不知道对新娘说了什么,新娘远远地往那边看了一眼,点点头,重新翻身上马。胖子感觉有猫腻,上去就要去问新娘是怎么回事,拦他的人被他一把就摔了出去,结果可想而知。

他妈的进寨不到一天四个人通通成为通缉犯。

“小哥应该是自己跟过去的,不然谁能带走他?这里头肯定有什么事。”我说,“胖子,你还知道别的什么吗?”

“胖爷能知道什么,要不是这只驴蛋蛋,胖爷没准都撵上小哥了,你找他赔你老公去。”

张千军万马这时说:“那个新娘不是普通人,她是土司。”

我转向他:“你怎么知道?”

张千军万马说:“迎亲的队伍里那些阿匕族的小伙子都是这么叫她的,用他们的语言,我能听懂一点。奇怪的不只这一点,看架势,迎亲的队伍里,似乎都是这土司的人,没有见到男方的人。”

我本来考虑是阿匕族的嫁娶风俗与我们不同,但是既然张千军万马都提出来了,显然就是事有蹊跷。我扭头看向小张哥,问:“你们族长当年在这里,有没有哪个土司与他特别交好?”

小张哥看着我认真地回答:“哪个土司都与我们族长交好。”

我无语地一扁嘴巴,跟他们这些族长吹没有办法交流。

杀千刀的闷油瓶,也不知道去人家那里凑什么热闹,连个招呼都不打,真是皮子紧了,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他。

气死我了,掐会儿腰。

入夜了,有什么事情都明天再说,我们各怀心事,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睡过去了。

好久没有在外面随随便便地住,我这老身子板不太受得了,一早起来腰酸背痛的。我们整理了一下,去街上打探消息,至少要知道那个女土司是哪个地界的。这个地方人烟嘈杂,打听消息不是一件难事,能勉强听得懂他们的语言的只有张千军万马一个人,他套话的功底又不行,傻直傻直的,我们只好把胖子给他派去当双簧,我和小张哥则在一个不显眼的小摊子面前假装挑东西。

百乐京是杂居的地方,当地人虽然平时都用本族语言交流,但是多少都会一点汉语。那摊子老板见我和小张哥都是汉人打扮,开口磕磕巴巴的给我们推销,给我们看一个小木雕,说:“爸鲁……神,灵验,平安。”

我接过这个被雕得畸形的闷油瓶,有点想笑。问老板多少钱,老板给我比划了一个五,他看着很耿直,拍着我的手,说:“戴着,爸鲁神,灵,昨日来,土司那里,不老,不老。”

我一听有门,从他这里似乎也能套出来点话,看样子闷油瓶是已经掉马了,还真在那个女土司那里,她是有什么目的?

我从兜里掏出五块钱,给那个摊主,笑着问:“您还知道什么飞坤爸鲁的事情,给我们讲讲,他是回来了吗?”

我不知道他听没听懂,一见我这五块钱,表情拉下来一点,摇摇头,说:“不是这个。”他指了指我手里的绿色钞票。

卧槽,闷油瓶市价这么贵吗?这么一个粗制滥造的破玩意儿要我五十块钱,真当我冤大头啊?

我脸上还挂着笑,说:“您开玩笑呢?这个五十块钱?”

这摊主非常固执,点点头,说:“爸鲁神……英勇、灵。”

啊……跟迷弟真是没有办法交流。我摇摇头,笑着说:“飞坤爸鲁是我媳妇。”

我说这句没指望他能听懂,就纯属想耍贱。但他立刻脸色一变,说:“不胡说,不敬!”

我见他这反应觉得挺有意思的,刚要说什么,旁边一个彪状大汉大概是听到了“爸鲁”,过来叽里咕噜的对那摊主说了一堆,那摊主指着我们又叽里咕噜了一堆。那大汉小暴脾气,刷一下银刀出了鞘,用很奇怪的语调说:“不敬。”

我嘿嘿干笑两声,看了一眼小张哥,胖子和张千军万马也套完了话正往我们这边走,脚步一顿,估计也觉得苗头不对。小张哥说:“愣着干什么?”

他说“跑啊!”的时候我们已经飞出去了十多米,街上的人看到这骚动都问怎么回事,那大汉叽里咕噜一堆,顿时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喊:“外乡人,滚!”

还有“爸鲁哇哇啦啦嘟嘟嘟”之类的什么。我们被追得屁滚尿流,在小巷里拐了八十个弯才把人甩掉,我们靠着墙喘气,胖子的气都没有喘匀,等不及了似的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小吴……胖爷……胖爷跟你说,可能,可能不妙,小哥八成是被抢亲了,你老公不是你老公了!”

“去你妈的,少他妈满嘴跑……呼呼……跑火车,怎么回事?”我一把拍开胖子的手,问道。

张千军万马这时候已经缓了过来,张家人不愧是张家人,他把他们打探到的消息给我们复述了一遍,登时把所有人都弄得摸不到头脑。

当地人说,这位土司的这门亲事,与以往不同,是逼婚。往常逼婚都是男逼女嫁,这次竟然是女逼男娶。这个土司虽然是个女人,但是手腕十分强硬,整个百乐京的其他土司都让她三分。这次的亲事是我情你不愿,但是没有人敢多言。飞坤爸鲁今天要去大庙行大礼。

语言不通,断断续续,胖子他们琢磨捏合了一下,推断说小哥八成是被逼婚了,现在要去大庙行大礼了。

我觉得这个说法很不靠谱,逼婚哪有当街抢新郎的?看见谁长得好看抓谁?再说了他们打听的上句不接下句,没琢磨出什么来,反倒是更乱。

“不可能,我们进寨的时候迎亲的队伍都已经行进一大半了,哪里有没有新郎的婚事?”我摇头,“这肯定不对劲,小哥肯定有他的原因。”

胖子说:“那你说还能有什么原因,胖爷我当时在场可看到了,那新娘是看到前面小哥才上马的。就算不是,那行大礼是怎么回事?”

小张哥在我们讨论的时候一直在沉吟,这时开口道:“我有一个结合事实的小小猜想,其实族长早年就认识这个女土司,这个女土司在族长的帮助下,阴差阳错的获得了长生,而族长却在这时……”

我和张千军万马一起扑上去捂住了他的嘴巴,表情凶狠活像“你他妈可闭嘴吧”的表情包。

“你能不能脑子里不要净是一些狗血的bg剧情?”我恶狠狠地道。敢当我面意淫闷油瓶,真是不要命了。妈蛋,好气。

“不行,我得去爸鲁庙看看。”我说着就要走,小张哥一把抓住我,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忘了你刚才干了什么好事?现在出去他们不活撕了你才怪。”

我“啧”了一声,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想,我们毕竟是外乡人,在这里太扎眼……我茫然地四处张望,目光落在远处摊子上,姑娘的头冠上……

张千军万马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张瞎眼咒贴在自己脑门上,胖子憋笑憋得满脸横肉乱抖,小张哥一脸生无可恋,嘴巴动了好几下,有一次我都看见他唇边反光的铁片了。

“操!老子他妈的有什么办法?”我压低了声音骂,整了整头上沉重的银饰,抹了一把嘴唇。一抹红色蹭到手背上,我嫌弃地咧开嘴,想了想,用食指蹭了蹭,抹到了脸蛋上。

街上现在有很多人喊着一个他们的语言的词汇,一起往前走,场面恐怖得像邪教组织似的。小张哥跟张千军万马告诉我他们喊的是“飞坤爸鲁”,估计是要去庙里看行大礼。我混在人群里跟着往过走,旁边的人喊得正起劲,见了我之后扭过头去,突然反应过来,指着我大叫。

我以为他是被我吓到,于是露出了一个貌美如花的笑容,他大声尖叫起来,大叫:“不敬的人!不敬的人!”

我操!这都能认出来?旁边的人全都看向我,我心道不好,推开人群就往前面跑,这里离庙不远了,不论如何我都要见到闷油瓶。

一帮人反应迟钝地哇哇追着我,我两条腿倒腾得像是风火轮,一下冲进了飞坤爸鲁庙的门。里面有很多人,场景很肃穆,见我进来全都懵逼了。我一眼就看到站在中间的闷油瓶,他半裸着,身上的麒麟纹身威风凛凛,站在他旁边的人正是昨天那个女土司,女土司旁边还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

来不及多想,我大叫了一声“小哥!”就朝闷油瓶扑过去。身后的人已经追到,一股脑地涌了进来,见到闷油瓶都立刻单膝跪地,场面宏大得不行。

闷油瓶前面的两个人立刻交叉用刀把我拦住,追过来的人里有汉语很好的,问:“飞坤爸鲁!请问他是?”

我立刻整了整自己的头冠,很女性化地抹了把脸,朝闷油瓶眨眨眼睛,期望他能够懂得我的意思,借坡下驴。

闷油瓶呆望我半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咳嗽了一声,朝他使劲眨眼暗示他,还拨弄了一下头上的银饰。

“飞坤爸鲁,这位是?”

闷油瓶淡淡地往我身后看了一眼,回答道:“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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