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杭州旧事》(八)
“小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吴邪这才反应过来，他进寨子里的时候那些汉子也在三五分帮的武装自己，这是要打仗吗？
张起灵这身着装十分英气，身姿挺俊如同一把出鞘的剑，吴邪站在远处多看了两眼才走过来，张起灵牵过他的手，把人领进屋子里。
“你还没回答我呢。”吴邪说，“你们是要干什么？打家劫舍吗？”
“麒麟山不做这种事。”张起灵答了一句，“你今晚可要回去吗？”
吴邪摇摇头：“我不回去，我跟娘说好了。”
张起灵揉了揉他的脑袋，两个人昨天刚腻乎过，这时候就没有之前那么邪乎了，边说着话边往忠义堂走，匪众的眼睛跟着他们，知道大当家的怕是有事要说。
张起灵坐在一把椅上，吴邪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张起灵一把把人拉到身边坐下，吴邪一看下面的人哪里好意思，他扯着张起灵后背的衣服，局促得如坐针毡。
张起灵拍了拍手，小张哥吆喝了一声：“都静一下，大当家的有话要说，那边的，集合！”
大堂里挤进了小三十人，都是在寨子里说得上话的，喽啰们有些在院子里，有些压根就没过来，张起灵的目光在下面环视了一圈，沉声开口道：“弟兄们很久没动过手，怕是已经生疏了，今天这不是什么大买卖，我要十成稳。”
“没问题大当家的！”下面都喊起来。
小张哥摆摆手，大堂又静下来，张起灵说：“吩咐下去，中午杀三头牛犒劳弟兄，酒足饭饱好好休整，酉时动身！”
这下子大堂里的汉子和院子里的喽啰们都欢声吆喝起来，张起灵拉着吴邪起身，往后堂去了。
吴邪本来紧张兮兮的，还以为张起灵要把他介绍给寨子里的兄弟，原来只是战前动员。
“小哥，你们晚上到底是要干什么啊？”吴邪有些担心。
“截一批货。”张起灵答，“没有危险，不要担心。”
“那能带我去吗？”
张起灵摇摇头，摸吴邪的头发，柔声说：“你呆在这里。”
外院都是吆喝声，手下人已经开始准备杀牛了，吴邪没见过，本来想凑热闹的，但是张起灵不许，哄着人分散注意力给他找书看。
吴邪没有想过张起灵这里还会有书，他在书箱子里翻了翻，大都是一些野史和通考之类的书籍，这很对吴邪的胃口，拿起一本就安静了，也不吵着要去看杀牛。
忙忙活活的时间过得很快，伙房那边热火朝天的，不亦乐乎。张起灵跟吴邪坐在忠义堂门口的台阶上说话，其实吴邪还是很喜欢这里的，这儿的人都很豪爽，形象都像他以前在水浒传里看的那个样子。
吴邪的眼神在正对面停住，张起灵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黑瞎子站在那边的土墙下面来回晃悠，张起灵早已习以为常，怕吓到吴邪，刚要说什么，吴邪先转了过来：“小哥，你还收留无家可归的人吗？”
张起灵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还是回答:“这里的人大都无家可归。”
“还有傻子？”吴邪问，“做马倌吗？还是白养着？”他以前也见过很多大户人家都用傻子看马厩，给他口饭吃和住处，算是做好事积德，不过他没想过在土匪窝里还会见到这种。
这下张起灵真被他给说糊涂了，只见吴邪伸手指向黑瞎子：“我觉得他挺可怜的，大家一起玩他也不能凑热闹，就一个人在那里来回转悠傻笑，上次来我就看见他了，那时候没以为他就是你们这儿的人。”
这下就连张起灵都有点想笑，身后传来一串笑声，是小张哥，他刚走过来就听到这么一段话，远远的喊了黑瞎子一声。
两个人来来回回地打了几个手势，黑瞎子的笑僵在了脸上，朝这边喊：“哑巴张，你能不能管管你家的小朋友？！”
吴邪这时候大概也明白自己想错了，有点好笑也有点尴尬，张起灵拉着吴邪在黑瞎子走过来之前就走掉了，旁边几个听到这段话的汉子大笑着传开，寨子里一时之间都说夫人看人十分精准。
黑瞎子嘴里叼着根草，依然很潇洒的接受议论。
黄昏将至，之前被选中的人都在院子里集合，张起灵又检查了一遍武器——枪支弹药，别在靴子边的匕首……万无一失。
吴邪坐在旁边看着他，张起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欲走却脚步一顿，吴邪抓住了他的衣角，一双眼睛里情意怯怯：“小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子时之前。”张起灵回答，把吴邪的那只手攥进手心里安慰性捏了捏，“早些睡。”
吴邪犹豫了三秒才松开手，兄弟们都在院子里等着，张起灵走到门口又回了一下头，吴邪疾走了一步失声叫道：“要小心！”
张起灵摆了一下手。
吴邪怅然若失地盯着门口好一会儿，回来要坐下，却转身跑了出去，倚坐在门口的小张哥“腾”一下起身追了出去，见吴邪往寨口跑心下明了，止了脚步。
张起灵一行人马已走到寨子口，正欲扬鞭催马，身后响起脆生生的一声“小哥”，众人回头只见吴邪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停在张起灵的马旁边。
张起灵低头看着他，吴邪伸出手，张起灵握住，小少爷的气还没喘匀，气喘吁吁地说：“我等你回来。”
张起灵下到地面与他平视，五指掐住小少爷的下巴就恶狠狠地吻上去，十足一个大土匪的派头。后面的弟兄们都大叫起来，上下挥舞着枪支，一时之间气势大震。张起灵翻身上马，凝视吴邪三秒，一队人马绝尘而去。
吴邪又往前走了两步，那队背影很快消失在树丛那边，烟尘散去，马蹄声也远去，吴邪傻傻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小张哥的声音。
“放心吧，我们族长厉害着呢。”
吴邪回过头，表情有点踌躇的样子：“有多厉害？”
“比哑巴张这个名号传出去的传奇都要厉害。”
“真的？你见过？”
“那是自然。”小张哥刚要讲一讲他族长的英勇事迹，他的族长夫人已经走出半个院子远了。
小张哥饶有趣味地看着吴邪的背影，摇头笑了笑。
吴邪以前没经历过这阵仗，哪里可能放得下心，在这儿坐着发会儿呆，站起来漫无目的的走两圈，换个地方接着发呆，小张哥倚在门口跟看动物表演似的看着他，弄得吴邪觉得他特别讨打。
天一黑小张哥也不好在族长夫人屋子里呆着不是？吴邪这下更是无聊了，手拄着腮不知不觉就倚着桌子睡着了，人惊醒吓了一大跳，一听外面有了动静，是人回来了。
张起灵一行人赶着两辆马车，走进寨子里，众人手里的火把把院子里照得灯火通明，吴邪冲到张起灵眼前去，好奇地打量蒙着布的两辆车，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张起灵就要他回屋等他，他领着几个人去了议事厅。
小张哥也在里面，都是张家人。
吴邪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巴，想要去听墙角，别人不敢拦他，小少爷拙劣地猫着腰潜伏过去，后脖颈一紧，黑瞎子乐呵呵的提拎了住他，像是抓到只猫似的。
吴邪就这么又被“押解”了回去，将近半个时辰张起灵才回来，吴邪从床上跳下来窜到他面前，抓着人的手臂：“小哥，你有没有受伤啊？”他说着拉着人转了两圈，发现连衣服都没沾灰才放下心来。
“小哥，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吴邪问。
张起灵亲了亲吴邪的额头：“改天再告诉你。”
吴邪嘟囔了两声，也就不了了之了，两个人洗漱了一下睡觉觉，这一夜很快就过去，第二天一早吴邪迷迷糊糊的听到门外的声音——“大当家的，锦绣布庄的人来了，在外面等了一早上了。”
张起灵小心翼翼地起身，不经意的就多看了一会儿吴邪的睡脸，最后他轻轻给人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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