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途石头

你且只往更高处站,任山脚下唾沫横飞

【刑侦灵异】《江城黎明》之《无边之夜》(五)

单单凭借尹长伦的话,根本没有办法立案,包括江酒臣所说的,刘乃超可能藏在四院的事情,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都不可能放到明面上来查。

这件事前所未有的棘手,藏污纳垢的遮羞布被大手扯开,得窥的部分已是触目惊心,可怎么办,以非法监禁为一个精神病院定罪,也未免太过天方夜谭。

精神病人的鉴定实在是太过模糊了,卫计委也未必有什么办法。

赵黎给车衡倒了杯热水,一边把尹长伦给他的优盘插进电脑,他看了一眼车衡,说:“你脸色好差,发生什么事了?”

车衡摇了摇头,又喝了口水,坐到赵黎旁边去,接过了鼠标。

这个优盘是分别的时候尹长伦交给他们的,说这是他的母亲被带走的时候监控录像里留下来的资料,是在一个商场偏僻的门前,他毕竟是富家子弟,门路和钱都不是问题,不然也找不到赵黎这里,他用了点小手段,把这段视频拷贝了下来。

分别之后两个人回到赵黎家,江酒臣已经走了。赵黎早就预料到,并没有声张。

虽然不是商场的正门,但是毕竟是在市区,画面里的人并不少,赵黎很难想象那帮人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把人弄走的。

车衡指了指视频边缘的两个人,两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对夫妇,穿着都很考究,两个人从门口出来,似乎是要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这时,一辆面包车从旁边开了过来,停在两个人前面。

女人退后了一步,神色有些不耐,面包车却停了下来,上面下来了几个男人,一把把女人拽上了车。

这过程非常短暂,还不到一分钟,女人根本来不及挣扎,车上下来的一个男人跟尹长伦的父亲比了个手势,他点了点头。面包车立刻就开走了,男人也消失在了画面里。

真让人不敢相信这是法治社会发生的事情。

“被精神病院强行带走,之前有过这样的案例,很多。”车衡说,“大都不了了之,起诉的也似乎没什么结果,这件事我们管不了。”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赵黎说,“我前天晚上潜入进去过,里面似乎有一个网瘾治疗中心,很多青少年都被关在里面,还会遭受电击。而且我收到线报,有人曾看到过刘乃超出入这里。这可能已经形成一个非常庞大的黑色产业链了。”

“收集证据,我们需要证据和证人,不然根本不可能立案。”车衡盯着赵黎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说,“那是精神病院,不说非法监禁罪能不能成立,如果我们要抓刘乃超,也得有足够的证据才能得到搜查令。”

“你记得今天那孩子说的话吗。他说,他爸爸不会把他关在里面一辈子,不过可能把他送进里面的网瘾中心,所以曾经在里面接受“治疗”的孩子,肯定有很多已经恢复自由的,我们或许可以想办法联系到他们。”赵黎说,“这件事目前我们只能私下里查,最要紧的还是刘乃超,只要找到刘乃超相关的线索,光是窝藏通缉犯这一条就够他们受的了,明天上班的时候简单开个会,安排不复带着一小队人去四院门口蹲点。”

“这水太深了。”赵黎叹了一声,看向若有所思的车衡,说,“你今晚别回去了,我看你状态不太好,我不放心。”

他们讨论案子的时候,江酒臣的灵识又在邻市穿梭了一圈。

臂上的伤口已经凝固,浓郁的黑气没有要弥散的倾向,在他闭眼搜寻什么的时候,从他的伤口蔓延出来的黑线继续延展,顺着胳膊爬了上去,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这黑线自从上次与那术师正面交锋之后就一直在缓慢地蔓延,本来停在手肘处,江酒臣这样大肆地使用灵力后,那根黑线已经快爬到了肩头。

长期被这个伤口折磨,江酒臣已经麻木了,那些疼痛他早已习惯,轻一些重一些,都没什么要紧。

交锋时那人的言语使得江酒臣心神动荡,他明知这或许是那人的诡计,心下却是已经信了八分。

这千年来,只要无事,他便回想过往的片段,生怕遗忘了半分,可是近些年来,事情记得清楚,那人的面目却是如何都记不起来了——哪怕在梦里,也是模糊的。

他惶恐,愈是用力去想,便愈是模糊。起初他只以为是年岁太久,心中未免生出些许悲凉来,听了那人的话之后,却有了其他的猜测。

被下面选中的人,心中都有旁人难以想象的执念,这执念能劈山裂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人从前也是阴差,不可能无故叛逃。

那日他挣开束缚,两人缠斗之时,那人在他耳边告诉他,有一个阴差就在邻市,如果他不信,大可以自己去查探。

江酒臣的回应是反手一刀,像是这样能斩断心中的迟疑似的。

可那男人的话他却是信了七七八八,只等着证实——他已经开始把赵黎往那个方向引了。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下面的掌控之中,虽不至于限制,却一直密切关注着他们。江酒臣的活动范围在江城,他要是无故离开,一定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一旦被他们注视,他就不可能见到那个阴差。

下面划分的分割线,就在四院里。江酒臣在那里观察了许久,本想把赵黎的目光引到这个医院的事情上来,他因公事破界,那些人不会把视线放到他的身上,谁想到刘乃超出现得这么是时候。

他的边界已经蔓延了出去,与那一个阴差的区域交叠,形成了一个透明的椭圆形,江酒臣找了他两天,仍是没有消息。

江酒臣要在搜寻到他的时候立刻前往,或许能在那些人发觉之前,得到个答案。

一千年了,为什么每次他刚感受到将军的气息,就什么都消散无形,为什么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为什么那些人,不允许做阴差事的人见面?

就快有个答案了。

次日,市局。

四个人聚在一起,开了个称不上是会的小会,赵黎把江酒臣传过来的照片给他们发了过去,画面里的人穿着一身白大褂,带着口罩,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眼镜,虽然相片很高清,但实在是很难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刘乃超,只能说有些相像。林不复看完这些照片非常失望,说:“老大,你昨天说找到线索,我还兴奋坏了呢,不是,这也不行啊,连五官都没露出来,我们都说不准这是不是刘乃超。要是视频也还行,技术人员能通过走路习惯之类的判断是不是他,这一张照片,有跟没有一样。”

赵黎“啪”的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说:“我要是拿到确切证据,直接带人进去抓了,还用你干什么?这张照片做不了证据,但是目击者可以百分之八十确定,你带人过去守着,如果真的是他,我不信他这辈子都不肯出来。”

“调监控……算了。”林不复一摆手,“真要窝藏他也不可能让你调监控,走程序我们还是理亏,不是,老大,这里面事挺深啊,一个小小的医院,可能敢窝藏一个通缉犯吗?之前刘乃超放火杀人之后直接失踪,之后的踪迹一直都是个疑点,现在要是真藏在这里,也肯定是有人操作,他一个……啧,他后面可能有什么人?”

“现在想动机都太早,我们还是先要证据。”车衡说,“我们这边想办法找到当年从四院里出来的那些受害人,争取立案。”

“我不说别的,故意伤害,很难界定,那毕竟是精神病院,就算电击不合规,这事八成也得归卫计委管,那边要插手的话,刑侦队这边很被动,就那小男孩的妈妈,我估计也弄不出来。”林不复光是想了想,就觉得愁得头大。

“所以要咬死了刘乃超,你知道你有多重要吗?”赵黎说。

“哎呦,老大你突然跟我说情话,我有点不适应。”林不复玩笑道。

“滚蛋。”赵黎作势要打他,“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时机成熟了我再往上报,不管怎么说,绝对不可以放走刘乃超。”

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赵黎几乎没张嘴,实在是很有咬牙切齿的味道,那些焦糊的尸体重新浮现在几个人的脑海中,几个人集体静了一秒,常湘才开口。

“其实四院的事网上爆料过很多次,我们都有所耳闻,但是也没点进去仔细看,你要的资料我查到了一些,不乏有一些当事人出来现身说法,但是很快就删除了,不知道是自己删除的还是被删除的,不过文本我搜集到了很多,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很担心因为说出这些事而被抓回去。”

“抓回去?”林不复诧异地问,“是有些被害妄想了吗?”

常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脸来对众人说:“的确有被害妄想,从里面出来的人大多数都有被害妄想症的症状,但是这一点不是。四院的网瘾中心有一个家长同盟会,里面的负责人说过一句话——‘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可以把你抓回来’,这句话骇人听闻,但这是真的,有人跑到了西藏,照样被家长同盟会抓了回来。”

林不复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这……是个邪教啊。”

“差不多吧。”赵黎面色凝重,叹了口气,问,“能找到当事人吗?”

“我找到了三个。”常湘说着,往外面看了一眼,“不太合规,你们谨慎些,我让技术员定位的,一个十八岁,一个二十出头,还有一个今年已经三十六了,都是男性。”

她说着把资料推到赵黎的面前,上面是电话号码和联系地址,这三个人里只有那个十八岁的男孩还在父母身边,与他们同住,叫钱途,另外两个都已经从家里搬了出去,但是目前还在江城。

赵黎跟车衡对视了一眼,车衡说:“先联系一下何洋。”

那个三十六岁的男人,有自己的事业与工作,应该更好接触一些。赵黎比较认同这个安排,点了点头,散会之后他立刻给何洋打了电话,男人的声音非常稳重,态度也非常配合,约定了时间和地点,双方挂断电话。

等赵黎再一次打过去的时候,这个号码已经成为了空号。他心生诧异,又与车衡去走访了那个二十三岁,叫秦遇的年轻人。

男生住在一个破旧的筒子楼里的二楼,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人应,住在对门的房东老太太颤颤巍巍地打开了房门,一目了然的小房间,窗户大开着,赵黎冲到窗前,看到一个奔跑的人影,匆匆拐过拐角,消失不见了。

他走得那么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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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说错了,不是让你们评论跟让我交作业一样困难,应该是让你们评论比让我交作业还困难!

信不信平时成绩我就给你们清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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