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途石头

你且只往更高处站,任山脚下唾沫横飞

【瓶邪荼岩】《瓶爹难当》之怀旧特别篇(一)

鸡一叫闷油瓶就起床了,蹑手蹑脚地穿衣服,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摸了我脑袋一把,小声说:“再睡一会儿。”
我摇摇头,使劲睁了睁眼睛,揉了把脸让自己精神,坐起来说:“不是还要喂马吗。”我把罩衫披上,闷油瓶在绑草鞋的鞋带。我喝了口水,安岩和神荼睡得还很香,看来一时半会儿没什么事,我就去帮闷油瓶挑水喂猪。
早上的空气很好,老子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好空气,只想再多睡一会儿。闷油瓶干活很利索,我除了拎了一桶水以外都没干什么,坐在猪圈边上懵着眼睛看闷油瓶忙活,没一会儿就要睡着了,要不是闷油瓶扶了我一把我就掉到猪窝里去了。
闷油瓶把我掀起来,嫌弃我似的往我屁股上拍了一把,好像是让我上一边玩去。我低头看着我家肥硕的老母猪,心想还好没掉进去,不然这玩意儿得拱死我。不知道为什么它对我一直不太友好,可能是因为有一次我从它的食槽里捞了一把苞米面吧。
那按理说它该不喜欢安岩才对,前一阵它要下崽,伙食比我们人都好,那段时间我不只一次看到安岩去偷它吃的,它非但不生气,还会给安岩留位置。
这么一忙活时间过得很快,天已经亮了,我回到屋子里做早饭,神荼已经起床了,帮安岩掖了掖不成形的小被子,出门放牛。
我往他兜里塞了块昨天剩下的饼,其实是我特意给他留的,告诉他早点回来,不然馍馍会凉,他点了点头。
我家的两头老黄牛都归神荼,他从六岁就开始放牛,这两年跟我家的老黄牛已经结成了深厚的友谊,自己饿着都得给老黄牛拔草吃。全村七八岁的孩子里没有比我家小神荼更能干的,可能随“他爹”。因为闷油瓶是全村的男人里最厉害的,干活手脚麻利,会认字,还会兽医的活计,村子里的人都很敬重他。
胖子说找了这么个好婆家是我的福气,被我用鞋底子揍出去了。妈的,死胖子天天满嘴喷粪。
所以安岩和我的存在就完美的平均了战斗力,我有闷油瓶一半的战斗力,安岩……没有战斗力——并且还会捣乱。
锅里常年不见油腥,底部都剥皮了,我生了火,下面炖白菜土豆,锅边贴饼子,利索地拍了一圈扣上了锅。安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光着脚丫站在地上。
“娘,哥呢。”
“爹。”我说。
“不似爹,哥,深兔。”他一本正经地纠正我。
“我让你管我叫爹。”我说着一把搂起他夹在胳肢窝,拎到水盆旁边随便给他洗了几把脸,把他洗得呲牙咧嘴。
“我要深兔!”他不停地蹬腿,一直叫啊叫。
安岩一直都是神荼带的,家里两个男人都是劳动力,根本不可能带孩子,安岩刚会走路就天天跟神荼屁股后面跑,我们村里的小孩都叫他跟屁狗。
后来我们给他弄了一个小奶狗玩,那个狗啊,跟安岩一样一样儿的,于是孩子们都说“看!跟屁狗有跟屁狗了哈哈哈哈!”
“你哥放牛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我把他放下拍掉脚丫的灰,把鞋给他套上,从墙角捡了个小筐给他,说:“去上院子里拔点草去。”
“干撒?”他抓着小筐,仰着脖子问。
“拔草。”我往灶坑里添了点柴禾,说。
“拔草干撒?”
“喂鸭子。”
“抓鸭子去!”他说着跑了。
我懵逼地从烟雾缭绕中抬起头。
饭要做好了他们也回来了,闷油瓶先进来,洗了洗手。身后跟着神荼,神荼手里牵着安岩,安岩手里拿着筐,筐里装着一只鸭子。
“我拿不动惹。”安岩把筐放下说,鸭子站起来跑了。
谁让你抓鸭子了啊!那个鸭子居然老老实实地让他抓!我又好气又好笑,安岩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任何动物都对他毫无戒心,连村东头见谁都咬的大黄狗看见他都摇尾巴,我特别服气。
闷油瓶跟神荼都特别能吃,一盆冒尖的饼子一转眼就没了,安岩总是想趁我们不注意偷偷给驴蛋蛋东西吃,每次都被神荼拦下来塞自己嘴里了。
“地犁完了吗?”我收拾碗筷,问闷油瓶。
闷油瓶摇摇头,大队的钟又“铛铛”地敲起来了,闷油瓶去赶牛,我也得去公社。闷油瓶问我今天干什么,我说好像是摘豆子,五斤一分。闷油瓶告诉我别太累,我们家不差工分。
虽然他说这句话语气依然平平淡淡的,但是我就是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屌意,一瞬间腰板似乎都挺起来了。别人家的小孩也要去帮忙的,不过我家的小孩不用。
神荼都够能干活的了,我不想连工分都让他帮大人分担。
我到的时候胖子正在分工具,他是大队书记,一看就是个中饱私囊的主,胖得跟什么似的。不过他真的很够意思,对我很照顾,粮票油票都很照顾,有时候是公开的,有时候是私下里,不过就是公开大伙儿也没什么异议,毕竟整个村子里的动物生病都要找闷油瓶,就算是大队里的领导也对他恭恭敬敬的。
刚开始我跟这些妇女们一起干活还很不适应,闷油瓶就跟我换了一天,第二天把我累的呀,根本起不来床,从此认准了自己的定位,以混吃等死的手法摘豆子。
别人的动作那叫一个快,我的眼睛根本捕捉不到他们。我这边懒洋洋的,胖子一巴掌就拍在我的脑袋上。
“操,死胖子干什么!”我回头看见是他怒道。
“你说谁上辈子得造多大孽能娶你这么个懒媳妇啊?”胖子撇撇嘴,“小哥脾气真是好,要是我……”他说着作出一副狠相,假装要扇我巴掌。
“你也就吹牛皮行吧。”我很不屑。胖子疼媳妇全村都出名,不,还不是他媳妇呢,就天天往人家跑,恨不得把人家的活全都干完了。
“我跟你说,小天真,这还好是你跟小哥,不然谁能养起你?这要是让你娶个媳妇,全家都得饿死。”
他这纯属是嫉妒,我不理他,转身接着干我的活。
今天的任务是二十斤,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我一称根本就不够。别人应该早就够了,为了挣工分所以多干,神荼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把一大袋子放到称上,很严肃正经而霸气地跟我说:“走,回家。”
胖子一量,我们一共超了五斤。他看着神荼咧嘴一乐,说:“行啊,你家这小子有小哥的风范!”
我很惊喜也很惊讶,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神荼冷哼一声,安岩从神荼身后露出头,驴蛋蛋从安岩身后露出头,欢快地朝我“汪”了一声。
神荼找我回家教他认字。
明年就可以送他去上学了,村子里很多孩子十二三都没上小学,不行的,家里再怎么困难,必须让孩子上学,神荼明年就九岁了,绝对不能再耽误了。
安岩百无聊赖地在旁边数手指,一、七、是、拗!
数一会儿就够了,跟驴蛋蛋满地打滚去了。
闷油瓶晚上回来又吃了很多很多,我烧了一大锅热水,因为明天要去赶集,全家人都好好洗了洗,很早就睡了。
可以给神荼买两本小人书。我迷迷糊糊地想,连做梦都在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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