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途石头

你且只往更高处站,任山脚下唾沫横飞

【瓶邪】《杭州旧事》(一)匪首瓶×少爷邪

一大早,吴邪起床之后胡乱洗了一把脸就往马厩跑,昨天吴三省给他弄回来一匹小棕马,膘肥体壮,喜人得不得了。要不是吴邪娘拦着,他怕是大晚上的就得出城溜一圈,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做梦都在马背上奔腾,结果今早起床腰特疼。
家里的小丫鬟撵上来给他漱口水,他接过来敷衍地意思了一下,把他娘死活要他揣着的糕点塞进怀里,上马就走了。
杭州城外多山,任选一座都是难得的景,此时山坡嫩绿初生,正是春来好时节。吴邪到了山坡上就不再小心翼翼,扬鞭催马,风声疾疾。
张起灵出门办事刚回来,这座山是他的必经之路,最近世道不太平,出来的人也少了,听到远处有马蹄声,放眼一望人就愣了一下。
不知哪家的少年策马扬鞭,马骑得还不稳,一看就是新手,然而速度却快得惊人,毫无顾忌,几次想要耍点花样都差点出意外,然而屡败屡战,性子倒是野得很。春风拂面正当怡然之景,马背上的少年合着远处青山绿树,就钻进画里去了。
“大当家的,怎么了?”张起灵身后的汉子问。
张起灵摇摇头,随口问道:“那是谁?”
“当家的,那是杭州城吴家的小少爷。”
“吴家。”张起灵轻声重复,眼睛没有离开那道人影。
身边人起疑,还以为是有什么事,张起灵摇摇头,又看那少年两眼,转身离去。

吴邪这一天撒野到几乎忘了自己姓什么,对这小马喜欢得不得了,就差没跟它拜把子。骑累了往草地上一躺,周围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高远天空一片湛蓝,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回到家时已是黄昏,吴家差人找他没找到。吴邪进了门就被吴夫人扯着耳朵训了一通,吴三省满不在乎,自己就是一身匪气,自然不在乎侄子出去怎么野。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吴二白倒是开了口:“最近不太平,还是注意一点,要变天。”
“听见没你二叔说你?”吴邪娘拍了吴邪一下。
“变什么天,杭州城还安全着呢,大侄子别学你二叔,出事三叔罩你!”
吴邪嘿嘿一乐,朝他娘做鬼脸,吴邪娘还没来得及说话,吴二白冷冷地看了吴三省一眼,吴三省的表情僵了一下,做了个不屑的小表情,回房了。

第二天吴邪就不像前一天一样心急,吃完饭读完书才牵着马出门,才近山坡就听到远处的马蹄声,吴邪愣了一下,拍了一把马屁股就朝声音的方向跑过去,打远就看见自己昨天骑马的地方被人占了,那人骑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身材消瘦,但是看得出肌肉很结实,吴邪本来想要出声挑衅一下问问他是不是要占场子的,结果看到那人牵着缰绳的手臂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是个练家子。他没少和吴三省的人打交道,虽然自己不会什么,眼力倒还是有的。
吴邪正晃着神,那人已骑马从他身边溜了一圈,他刚要跟人家打声招呼,对方已经跑出几百米了。吴邪有点恼,骑上马就去追,自己先在心里跟对方比试上了。那人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来了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马术动作,他这动作一出吴邪顿时傻了,这难度他想都不敢想,甚至有些动作连见都没见过。
英姿飒爽。吴邪都想拜师了。
那人骑了一圈回到吴邪面前,是一个面容清俊的男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吴邪并没有觉得太过冷漠。他愣愣地看了对面的人一会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天挤出来一句:“你好啊小哥。”
男人点了点头。
一时间又是无话。风从两个人中间吹过,柔柔的春风却是有了些瑟瑟的意味,二人如同傻子一样对视半晌,时不时吴邪会傻笑一下以化解此时尴尬的境地,然而对面的男人一直那副表情,见招拆招的样子,吴邪也没有办法了。
“我先回去了,小哥。”
吴邪最后干巴巴地挤出来这样一句话。
张起灵一直都想跟吴邪说话,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吴邪要走,他又觉得自己真的该说些什么了,可是空张了两下嘴,最后说出的只有一声“嗯。”
吴邪牵着马离开,走两步回一下头,张起灵就在原地站着,看着他的背影。他这样看着,吴邪又不想走了,可不走也没有停下来的理由,吴邪莫名其妙地频频回头,最后连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了。
麒麟山的大当家这一天一大早就出门去了,众小弟议论纷纷,说是大哥要出去参加个重要会议,往外开一开山头,一个汉子在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说:“追媳妇去了。”
这一下匪子窝里又炸了,发言者被团团围住,围观者皆眼冒绿光。
“真的假的?大当家还有这心思?我还以为他迟早要出家呢!”
“是啊是啊,哪家的妞啊,肯定嫩得能捏出水来吧?不简单不简单!”
“哎哎哎,怎么说话呢,没准是未来嫂夫人呢!注意点!”
众人哄堂大笑。
“其实我不太同意,你想想就大哥的眼光,没准跟咱们不一样,我看呢,咱们未来嫂子可能就跟黑李逵似的。”这人说着还做动作,一脸狰狞。旁边人推了他一把,又都哄笑了起来。
众人正议论着呢,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当家回来了!”一群人兴高采烈地刚要围上去,张起灵牵着马,愁云惨淡地走进院子里。
这下大伙儿都愣住,小声嘀咕:“怎么了?大哥这是被甩了?什么样的小娘皮儿啊,真烈性。”
张起灵走进自己屋,关上了房门。
一大早出去骑马,结果连句话都没说上。张大当家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瞎子从屋后慢悠悠地绕出来,嘴里叼着根草,见众人都围在张起灵窗前,“哟”了一声,说:“这是干什么呢?美人出浴?”
有人小声接话:“二当家的,大当家的感情受挫了。”
黑瞎子就是一乐:“稀罕了,哑巴张什么时候有这东西了?真他妈新鲜,我瞧瞧去。”
他还没等走进屋,张起灵已经走了出来,阴云散去阳光明媚,真是一张情感丰富的面无表情脸。
众小弟摸不着头脑。
后来据小张哥不靠谱消息称:“族长在回头中看到了他的爱。”
你他娘的说话真酸。众人嘲他。
这小张哥是一直跟着当家的的人,据说大当家当年是什么大家族的族长,不知道为什么落草为寇,那应该又是另一个故事了吧。
吴邪回家之后一直心不在焉,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想起那个小哥来。他是哪里人?是杭州的吗?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是干什么的,在山上干什么呢?明天……明天他还会在吗?他的马术好厉害啊,好想要他教教我。
第二天吴邪又是早早就出门了,小棕马很有活力,似乎被他主人的迫不及待的情绪感染了。吴邪翻身上马,朝城外疾驰而去。
山坡空无一人,吴邪有点小失望,他在草场上溜了两圈,竟有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他骑着马往山里稍稍走了走,不敢进入得太深,就在四周转,到处也没看见人影。
是不会来了吗?还是自己来得太早了?吴邪倚着树坐下,支起腿拄腮看着远处的丛山和云彩,不知不觉地发起了呆。
“你在等我吗。”一个清冷的声音响在头顶,阴影遮挡住光线,吴邪回过神来,站在眼前的正是昨天骑马的小哥。
“嗯。”吴邪下意识地应了声,立刻反应过来不对劲,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黑瞎子和小张哥猫在远处的树丛里,过分地把瓜子都带上了。
“我就是觉得小哥你的马术挺好,我想跟你学学。”吴邪说。“你也是每天都过来骑马吗?你都什么时候过来啊。”
我全天都过来。张起灵想。
黑瞎子跟小张哥抱在一起笑成一团。
“真叫弟兄们说对了,哑巴张口味还真不太正常。”黑瞎子咧嘴乐。
小张哥拽了他一把:“走走走,回去。”
“小哥,你的马呢?”吴邪这才发现了关键。
“去吃草了。”张起灵面色不改地回答。
“啊。”吴邪应了一声,“啊?那你怎么教我啊?”他突然反应过来,有些泄气,白等一天了嘛,真是的。
张起灵纵身上马,小棕马竟然也没反抗,张起灵伸出手,说:“最开始学马术比较危险,我先带你找一下马背上的感觉。”
吴邪看了看小棕马,打心眼里开始心疼。这屁大点地方能坐下两个人吗,我的小棕马还是小马呢!
然后吴邪拉住张起灵的手骑到了马背上。
这距离有些太过近了,张起灵觉得有些失策,似乎是操之过急了。这时他也庆幸吴邪不是一个女孩子,这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吴邪骑上马之后其他的心思都没有了,尤其是当马跑起来的时候,他不得不感叹,跟自己骑马的时候的感觉真的不一样,张起灵控制马的能力也非常高超,害得吴邪觉得自己从来都没骑过马。
小哥真是一个好人,吴邪心想。跟他在一起感觉很舒服,明明是第一次见,却好像认识了好多年,可惜这小哥话少了点,不过也无妨。
反正我话多。
自从那天之后,他们每天都会约在山上见面,刚开始只是骑马,后来就是聊天,散步,一起去看风景。吴邪对张起灵是崇拜的,他可以带他去很多他没有去过的地方,可以带他去大山深处,也可以带他登上顶峰。
他的小哥无所不能。

吴三省发现这小崽子最近总是往外跑,倒也没当一回事。哪个大小伙子没有思春的时候,也到年龄了,吴家的势力广,在杭州城里都是数一数二,崽子走到哪儿也不用担心安全的事。结果吴三省万万没想到,还他娘的能搞出这种幺蛾子。

这一天他刚回吴府,只见院子和庭廊里堆着许多红色的箱子,红色的挑扛还挂在上面,大红花格外显眼。
“人呢?这他妈怎么回事啊?!谁要嫁闺女啊?”吴三省吼道。
小厮抖着走上前来,颤声说:“三……三爷,这是提亲的聘礼……”
“提亲,提什么亲?”吴三省一挑眉头,“我老吴家又没有女儿。”
小厮面如土色,磕巴着说:“说……说是要娶小三爷!”
吴三省脸色一变,神情犹如修罗恶鬼。小厮登时跪下,连头也不敢抬。
“谁撒野撒到吴家的头顶上来了?看老子不去一枪崩了他!谁他妈干的,说!”
“绺子头……绺子头哑巴张!”小厮几乎是吼出来的,已经快要哭了。
吴三省的表情僵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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