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当归（1）
上午，阳光正好。张起灵等一众长工在偏院里，晒昨天刚到的草药，门口小张哥跑进来，叫道：“嘿，老大，那小活神仙又过来了！”
张起灵愣了一下，将手里的簸箕随手晃了晃，把东西放在案板上，拍了拍小张哥的肩膀，朝后院走去。
吴邪牵着狗，蹦蹦跶跶的走进来，一进院四处看了看，没有看见张起灵的人影，其他人都低头干自己的活儿，憋不住乐。
“哎，张起灵呢？”吴邪朝他们看过来，问道。
一干人等全都摇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吴邪皱起了眉头，过去把小张哥揪了出来。
“说，你老大呢！”吴邪恶狠狠地问，“肯定是你搞的鬼，当时看到你跑进来就知道你心里没装什么好事，你快说啊，否则别说我让驴蛋蛋咬你！”
“哟哟哟，少爷，你可千万看好你的恶犬。你问老大啊，我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你说你找他就找他，拽着我干什么啊？”
“谁拽着你了？”吴邪嫌弃地推了他一把，一歪脖子，拽了拽狗绳，“驴蛋蛋，我们走！”
他说着灵机一动，心里想出了鬼点子，看向那帮正在晒药的汉子：“刚才张起灵摸过什么东西？”
几个人用下巴给他指了指簸箕。
吴邪把驴蛋蛋抱起来，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狗崽子瑟瑟发抖，吴邪把他放在案板上，叫它闻，撸着它后背的毛说：“驴蛋蛋，好好干，你要是闻出来那个杀千刀的在哪儿，今天晚上就给你吃肉骨头！”
旁边的人都嗤嗤的发笑，还闭紧嘴巴，不敢笑出声音，吴邪还是抬头瞪了他们一眼。小狗根本不知道闻什么闻，就是好奇的用鼻子顶了顶硕大的簸箕。吴邪权当他完成任务，美滋滋地把狗往下面一抱，说：“好样的驴蛋蛋，我们走吧！”
吴邪刚一走出晒药的院子，这帮长工就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张起灵在库房里处理那些已经风干好的药材，吴邪找了一圈，没有见到张起灵人影。驴蛋蛋也不起作用，总是把他往茅坑里领，气得吴邪踢了它好几脚。
吴邪拽着狗恹恹地往回走，走到库房的时候发现门开着一点缝隙，他好奇地走过去，看到一道修长的人影，手指正在药材里拨弄，另一只手拿着一张纸单，不知道在比对什么。
吴邪趴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觉得小哥真是帅气，同样是长工他怎么就这么帅气，啪的一推门不管不顾的就要进去。
张起灵扭头看向他，眉毛好看地皱了起来，吴邪有点灭火，还很生气，说：“你那是什么表情嘛！”
“狗。”张起灵淡淡道，说完不再理睬他，扭过头来接着对药单。吴邪一看脚边的驴蛋蛋，反应了过来，朝张起灵谄媚地笑了一下，牵着驴蛋蛋走了出去，把它拴在外面的柱子上，踢了一脚它的小屁股，说：“今晚给你加餐！”
吴邪再走进去的时候张起灵没有制止他，但是也没有理会他。
吴邪走过去，他比张起灵要矮半头。吴邪踮脚去看张起灵手里的药单，下巴快要搭在张起灵的胳膊肘上的时候张起灵用双指推了他的脑门一下。转身走到身后的药架子那里，对着药单一样一样的检查药筐里的草药。
吴邪皱了一下鼻子，跟在张起灵身后，问：“小哥，你今天怎么不在前面晒药啊？外面太阳可好了。”
张起灵没有回应他，依然是在做自己手里的事情。
“小哥，你是不是躲着我啊？你干什么不理我啊。”吴邪又问，表情满大的不愿意，可还是照样跟在人家身后，很是不离不弃。
张起灵连目光都没移一下，吴邪有点不愿意，伸手要去拉张起灵的胳膊叫停。张起灵淡淡道：“不要吵。”
吴邪扁了一下嘴巴，怨怼地看了张起灵一眼，负气甩手走掉了。
他快走到货架的尽头，张起灵还在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吴邪消失在拐角。他看着那处空地，像是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还是回到自己手头上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他对完这些货单大概用了半个时辰，以为吴邪早就走掉了。一打开库房的木门他就是一愣，吴邪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见他出来笑了一下：“小哥，你忙完了啊，陪我去放风筝吧！”
他站起来拍打身上的灰尘，指着驴蛋蛋：“看，这是我三叔给我弄来的，叫驴蛋蛋，可爱吧？”
他去把驴蛋蛋解下来，骄傲邀功似的递给张起灵：“喏，给你牵一下！”
张起灵本来想要拒绝，但是看着吴邪一脸“我对你好吧？”的表情，鬼使神差的就伸手牵住了绳子。吴邪在前面晃晃悠悠的走，说：“咱们去麦场，小哥，你上次给我做的风筝可好了，老痒他们特别羡慕，但是我放不高。”
“算旷工。”张起灵说。这个人总是这么言简意赅，像个闷油瓶似的，讨厌死了！
吴邪回来拽张起灵的胳膊，说：“这全都是我家的产业！你陪我算什么旷工，我手里可是有你的卖身契，你什么都得听我的，听见没？”
张起灵面无表情。
吴邪觉得自己可能是伤到这人自尊了，于是笑嘻嘻地凑过去：“哎呀小哥你笑一个嘛。”他跳着要去掐张起灵的脸，“你笑一个我听你的也行。”
张起灵偏头躲了好几下，架不住吴邪特别执着，驴蛋蛋这时候也在咬他的裤脚，张起灵低头，看见吴邪和驴蛋蛋如出一辙的表情，这下是真的失笑。
吴邪双手还保持着小手爪的形状，刚刚要起跳，一看张起灵真的笑了，整个人就保持这个姿势愣住。
小哥笑得超好看啊……
只可惜张起灵的笑容如同昙花一现，吴邪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张起灵就又是之前那张牌九脸了。
“小哥，你笑起来可好看了。”吴邪傻乎乎的说，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的，一点都不嚣张跋扈了。张起灵看着他的模样，在心里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问：“你来时吃过饭了吗？”
吴邪摇摇头。
张起灵扭头就走，一看方向，吴邪立刻明白，欢呼了一声：“小哥你要带我去吃小吃对不对？我喜欢你！不过我们这次要去偏僻一点的地方，上次我被娘的牌友看见了，回家被娘好一顿说呢！娘说不卫生，还说我会肚子疼，小哥，你知不知道……”
张起灵偏头看了一眼这个小话痨，吴邪立刻闭住嘴巴。不到三秒钟他笑了起来，说：“小哥，我就是想跟你说话，我忍不住嘛！前两天我……”
一高一矮两道人影远去，小奶狗在他们两个脚边欢快地蹦跶。
正午的阳光正好，麦子金黄。
吴邪一直在欢快地说话，没有注意到在他不过脑的说出“我喜欢你”的时候，张起灵的耳朵红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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