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途石头

你且只往更高处站,任山脚下唾沫横飞

【刑侦灵异】《江城黎明》之《无边之夜》(一)

林不复拎着大包小裹跟在常湘身后,他调了好几次班才跟常湘赶到同一天休息,这些都是他给老爷子买的水果和营养品。看着常湘空空的双手,他不由得对常家父女的感情产生了深深的好奇。虽说是自家老爹吧,但是去医院也没有空着手的道理啊。

林不复思来想去下了一个定义,领导肯定是被从小宠到大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很新鲜了。

透过门上的窗户,林不复看到两个人,一个女人坐在床边,似乎正在喂病床上的人吃东西,常湘“啪”一下推开门,说:“老头,领人来看你了。”

这突然一个动静,没有脑溢血都吓出脑溢血了,林不复满脑袋都是问号。常母一勺子汤直接泼在了老常的脸上,一边扯了张纸巾来擦,一边回头抱怨:“你这孩子,怎么总是毛毛躁躁的。”

林不复:???

“妈,你就瞎惯着他,这也没怎么样,吃饭还用喂的?”常湘走进房间里来,常先勇的脸色瞬间就臭了。林不复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怎么样才好,要不是常母招呼了他一声,估计还是要尴尬一会儿。

常母接过林不复手里的东西,说了两句客套话,这么多年头一回看到常湘身边有个活着的男人,不由得好奇地多看了几眼,林不复笑了笑,说:“伯父好,伯母好。”

俗话说得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得意。这虽然八字还没一撇,起码是个活人,不错了。

常先勇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查户口是肯定要查的,不查户口是不可能的。林不复也没能躲过这一茬,好在人机灵,怎么问就怎么答。问着问着常湘先无语了,伸手捅了捅她妈妈的后背,常母笑吟吟地看着林不复,头都没回,手往后扒拉了常湘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叫林不复去帮她搬点什么东西上来。

屋子里就剩下常先勇跟常湘了。

爷俩相看两相厌,谁也不搭理谁。常先勇刚吃完东西,这阵子浑身难受,却也不出声。好在常湘是做刑警的,观察力十分敏锐,一句话在嗓子里转了一圈,才说:“下楼溜溜弯?”

说完也不待常先勇回应,起身把轮椅推到床边来,老爷子费劲巴力地支着坐了起来,常湘递给他一条胳膊,常先勇歪着下巴瞧了瞧她,顿了一下,这才扶住常湘的手。

六月份,正是好时候,气候不冷不热,风也怡人。林不复帮常母拿完了东西,见病房里没人,下来找,正见到这场景。

常湘和常先勇都寻思着,好不容易有个这样的好时候,最好别说话煞风景,但是见了小崽子不点评两句哪里是老常的风格,一个没忍住就开始对前一阵见了报的打拐虐童系列案开始指点江山,头三句常湘听着还能忍,第四句的时候就来了个急刹车。

林不复站在医院后花园的长廊里正感受着岁月静好呢,一看这苗头好像有点不对,怎么满是火药味了呢?

果不其然,两个人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常湘把老爷子扔在院子里,直接转身走了。

啥意思啊领导!让老爷子自己摇回去啊?!林不复正在腹诽,就见常湘几个跨步走了回来,林不复的心还没来得及放回肚子里,就见常湘“啪”的打了一把扶手,老爷子转了半个圈,常湘又转身走了。

这是气成什么样,还带回来补一枪的……

林不复之前真没想到常湘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一时有点无奈。见常湘还真走了,赶忙朝老爷子那边跑过去,接管了轮椅。

老头臭着一张脸,完全没有被抛弃的感觉,往轮椅上一坐好像是要睥睨整个医院似的,见林不复过来,抬头看向他。那满面威严,吓得林不复差点原地立个正。

常先勇开口:“小子,你喜欢她吧?”

这要怎么回答,林不复笑了下,没出声。常先勇下一句紧跟着砸了过来:“你告诉告诉我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啊?”

……这他妈就不仅仅是送命题了!

林不复干笑了两声,推着老爷子遛弯。

“你看见了吧,她就是个纯种白眼狼。”

听见这么个形容词,林不复忍不住笑了一声:“您别跟她生气,她是跟您撒娇呢……”

常先勇撇着嘴巴冷哼了一声。

常湘在门廊的拐角看了这两个人一会儿,这才扭身走了。她点了根烟,想了想还是生气,嘟囔了一句:“这死老头。”

忙活了大半年,刑侦队里难得的消停,几个文件翻来覆去的倒腾,经之前那么大动干戈的一顿折腾,上面领导也受不住这个,连会开得都少了。

赵黎倚着靠背椅,一脸严肃正经地在玩跳一跳。车衡不知道在处理什么文件,很是聚精会神。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嗡地转了个圈,车衡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生号,他接了起来,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脸色一变,握着手机的手指都紧了几分,挂断电话的时候,手指依然没有放松。

他有些分神,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审完这些文件。站起身来抓起外套,走到赵黎对面去,说:“怀明。”

赵黎抬头,车衡的脸色竟十分苍白,吓了赵黎一跳。

“我有事,得回去一趟,帮我批个假。”

赵黎绕出办公桌,抓着车衡的胳膊肘轻声问:“怎么了,用我帮忙吗?”

车衡摇摇头:“没事。”

赵黎狐疑地看着他,车衡补了一句:“有事我会联系你。”

车衡虽没什么很大异样,可这种程度的失常却也算是破天遭的头一回了,赵黎心里担心,却不好多问,只好又嘱咐了几句。江酒臣在门口与车衡擦肩而过,一进来见赵黎也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正经地开腔问:“怎么了,你俩分手了?”

赵黎抬起眼皮,本想损他一句能不能有一句正经话,一看见人,却又是一愣。

这人虽还是往日倜傥不羁的样子,脸色却苍白了几分,像抹了一层粉一样,赵黎一句话噎在喉咙里,关心人的话却不怎么会说,半天才梗出来一句:“你是要死了吗?”

江酒臣笑起来,说:“且还能活一阵子。”他说着弯腰下来,一只手撑在赵黎的桌子上,另一只手的食指朝他勾了勾,示意他过来。

赵黎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还是凑了过去,江酒臣附耳轻声说:“我好像发现了刘乃超。”

赵黎险些从座位上跳起来,被江酒臣按住了肩膀。他抬起头,低声问:“你确定是他?在哪?”

江酒臣直起身来,坐在办公桌上,食指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叩,说:“第四精神病医院。不确定,看着像。”

赵黎微微凝眉,问:“你去那里干什么?”

“那不是我的家吗,宝贝儿。”江酒臣扬眉。

赵黎盯着他瞧了三秒,见江酒臣弯起的嘴角才反应过来,刚要给他来一下子,江酒臣笑着从桌子上跳了下去,看着赵黎的神情仿佛在逗五岁小孩好玩。

“你下次再满嘴跑火车,就别上我这里来!”赵黎气得一口牙要咬碎,江酒臣只是笑,笑着笑着幽幽叹了口气,说,“哪里有那么多下次……”

赵黎闻言又是一愣,江酒臣看着他,悲凉的表情没超过三秒,这下笑得直不起身子,被恼羞成怒的赵黎揪着脖领子拖到墙角好一顿揍。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赵黎不愿放过哪怕一点的蛛丝马迹,就这么信了他的糊弄,两个人三更半夜地爬进了第四精神病院的院墙。

近三米的墙头,上面围着铁丝网。翻墙的时候赵黎觉得莫名的熟悉,想起了那座建在山里的学校。他心里又是一动,无声地叹了口气。

好好的花季的学生,竟与精神病人们的待遇一样。

第四精神病院收容的都是一些病情比较严重的病人,赵黎对这里颇有耳闻,据说里面的防护做得特别好,跟监狱一样固若金汤,所以院子里就没什么好特意加固的了。

江酒臣到这里还真是轻车熟路,一度让赵黎怀疑这里真的是他家,这医院内部结构复杂,分门别类,各种诊室病房乱七八糟,一般人还真找不到哪里是哪里。

“爬上三楼。”江酒臣说,“这里的医生都不会离开,也没有单独的宿舍,办公室就是房间。”

赵黎不疑有他,两个人顺着排水管往上爬。今晚月光很好,夜色很是明朗。赵黎方才在下面的时候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这时近距离观察才发现,这边的窗户都小得不行,只有一扇,且距离很近,这样看上去,像是一个又一个的鸡笼。

一般只有一楼和二楼的窗户会设有防护栏,这里每个窗户前都有。他正思考这些,有些晃神,突然在旁边的窗户里看到一张小脸,他手一松,险些掉下去,还好应激反应,这才堪堪悬住身体。

是一个小男孩,十四五岁的模样,脸还没长开,显得有些有些稚气。刚才那一下弄得赵黎一后心都是冷汗,隔着护栏看着小男孩,几乎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们毕竟没在干什么正当的事,赵黎有点心虚,生怕小男孩喊人。谁知小男孩连他们是谁都不问,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对赵黎做口型。

赵黎一愣,仔细辨认,发现这孩子在说:“救我。”

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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